會飛的粉紅色氣球

昨晚，我在一個園遊會裡看到有人在派氣球。我知道，就是那種會飛的氣球。於是，我懷著像小時候很想得到某個玩具般的渴望心情，走前去向工作人員要了一個。一個粉紅色的氣球，會飛的。

    我就這樣牽著它逛園遊會，然後和它一起搭乘晚上的校園小巴，疲憊地回到宿舍。

    在房裡，粉紅色的氣球仍然士氣高昂地飄浮在半空中，我卻開始對它不知所措。也許，我誤會了它表面上的愉快。它想要的，可能是一次的放手，讓它終於能自由地飛上星火璀璨的天空。“奇怪，你們人類把氫氣灌入我的身體，目的不是讓我飛嗎？為甚麼卻用彩帶緊緊把我綁住，讓我痛苦地飄浮在天空與大地之間？”如果氣球會說話，我猜它會如是質問道。

    最後，我把它綁在書桌前的椅背上。當時，我並沒有去留意它是否有流露出一絲的落寞。我只是在納悶，長大後的自己雖然還保有孩提時期的那種渴望和佔有欲，卻已經失去得到心愛的玩具後，那份雀躍和珍惜的心情。於是，我們時常緊緊地握住某些甚麼，但總忘了問自己，如此一來是否很累，到最後又得到甚麼？而被握著的對方，又是否快樂？

    今早起床，那個粉紅色的氣球消瘦了。雖然還勉強飄著，但是離地面近了很多。我解開彩帶的結，想說不如就放生吧！雖然最終還是逃不過毀滅的命運，至少在那過程中，它能更接近藍天。

然而，解開了結以後，氣球被彩帶的重量拖到了地面。

它，再也飛不起來了。

蕭郡瑜（國大政治與漢學雙主修第三年）

編按：原文刊登於馬來西亞《星洲日報》 （2011·3·3） 繪圖：Joanne